猖狂的羊毛党，把商家逼急了
从2021年至2024年，短短三年间，“仅退款”成为电商平台的标配，为不少消费者带去便利，也让众多商家陷入了困境与挑战之中。根据中国裁判文书官网显示，2021年7月至今，商家和消费者因为“仅退款”引起的民事纠纷高达324条。谈及仅退款这一话题，不少商家都流露出强烈的抗拒与不满情绪。
他们表示，“有些买家简直就是白嫖，买完东西就退，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本来利润就不高，再被这些仅退款一搞，真是雪上加霜”“我们这些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哪斗得过那些专门找漏洞的羊毛党啊”……举例来说，有消费者在店铺里购买了一双仅需2.99元且包邮的鞋套，随后便提出“仅退款”申请，还有消费者在购买农产品后，频繁申请“仅退款”，给商家带来了巨大损失，导致农产品商家每月要承担200多笔“仅退款”订单，货款损失超过总收入的10%。更夸张的是，在11月11日，上海高院公布了一起案件：一名“羊毛党”利用电商平台的“收货后七天无理由退货”规则，在短短五个月内非法获利高达13万余元。
图源：上海高院公众号
这样的案例频频发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现，迫使众多商家不得不出手，对羊毛党展开反击。派代透露，有商家从今年5月19日开始正式成立互助会，目前已经有三万多商家成员。他们平时会在直播平台上进行宣传和讲解，通过专门的商家互助网站，为遭遇恶意“仅退款”的商家提供有力支持。根据网站上公示的互助流程显示，商家可以通过网站上的微信号进群的方式加入互助会。一旦遇到羊毛党恶意退款，互助组织会迅速响应，安排同省同区的商家协助追回货物。
图源：派代
谈及成立商家互助会的目的，一位组织者表示：“商家互助会现在定位很简单，就是作为一个线下维权，去做一个合法化的先行者，也能够让大家对这样的新型的网络诈骗，有一个初步的了解，可以让后来的人收集到法律上面的流程，怎么去处理这一些事情，给后来的人提供一些实例，包括如何提取证据等，可以让大家维权可能相对而言更加便捷一点。”目前，这些商家互助组织，正以各式各样的名称悄然出现在快递包裹上。最近，就有不少消费者发现，自己收到的快递包装上赫然印着“已加入‘雨夜屠夫’商家联盟，擅自退款不退货者，后果自负”的字眼，以此作为对“羊毛党”的警示。据不完全统计，这些由商家自发组织成立的商家互助联盟，已起诉4000多名羊毛党。
诚然，随着商家数量的不断增加，商家互助会面临着资金匮乏的困境，难以持续运营。为此，互助会不得不采取每月120元或每年1000元的收费形式来维持其运作。尽管这种方式难以从根本上解决“羊毛党”问题，但人多力量大，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积极自救。
羊毛党反击战已全面打响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羊毛党”利用电商平台的七天无理由退货、强制运费险及仅退款等规则牟利，这一现象已延伸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灰色产业链”。在市场中，有一群专业的“羊毛党”，他们凭借虚假订单，在无真实交易的情形下，骗取平台的补贴，并对平台的优惠与红包进行非法套现。更有甚者，这些“羊毛党”还在电商平台上大肆散布消息，通过恶意下单并迅速申请仅退款等手段，向商家施加强大压力，强行索取数额不等的“保护费”，金额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
图源：蓝鲸新闻
有商家爆料称，自家店铺不幸被羊毛党盯上，遭遇索要“保护费”的无理胁迫，若不听从将面临报复。对方态度嚣张，甚至扬言，“一包烟交个朋友，不搞你店铺。”所以，我们也看到，近年来遭受“羊毛党”伤害的商家数量呈现不断增长的趋势。值得注意的是，当“仅退款”变成一条产业链，消费者和商家之间的信任被打碎，平台也难以获益。为此，各大电商平台不得不采取行动，对“羊毛党”进行严厉打击。
7月26日，淘宝公开征集关于完善“仅退款”机制的意见，自8月9日起逐步推行对仅退款政策的改良，具体措施包括设定体验分门槛、开放商家申诉渠道以及强化智能风控系统等，在平衡消费者权益保护与商家合理经营权益，为商家打造一个更为公正、合理的运营环境。
图源：淘宝
8月9日，淘宝正式面向全体商家上线“仅退款”优化策略。官方数据显示，该策略上线首周便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再来看京东和抖音，二者也都更新了“仅退款”的相关规则。抖音在最新规则中指出，若商品的好评率跌至70%以下，平台将有权针对该商品的交易订单，采取支持消费者仅退款或退货退款且包邮费的售后处理措施。京东方面，若商家向消费者提供的商品存在大量质量低劣、描述不符、包裹异常等问题，平台将保留决定权，根据具体情况判断是否批准消费者在申请退换货后执行仅退款或退货退款，以及在交易纠纷处理环节采用仅退款或退货退款的解决方案。
与此同时，在涉及法院的申诉案件中，判决也逐渐展现出对买家一方的倾斜。在前文提及的上海高院公布的那起案件中，最终该消费者被判构成诈骗罪，已依法受到应有惩处。而在这之前，已有多起消费者因仅退款请求遭拒而起诉网店，但最终被法院驳回的案例。种种迹象表明，当前的法律法规已更加充分地考虑到了商家的合法权益。从商家，到平台，再到有关部门，一场针对“羊毛党”的全面整治行动正在悄悄拉开序幕。
仅退款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说到这，大家可能会产生一个问题：事到如今，仅退款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从商家的角度看，“仅退款”政策依旧存在漏洞，并可能带来较大损失，因此并没有太大实施的必要，但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这一政策却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性和关键作用。
一方面，对于消费者而言，“仅退款”政策提供了一种既快速又无需额外花费的维权途径。当消费者购买的商品存在质量问题或与描述不符，且无需退货或换货时，仅退款能迅速弥补消费者的损失，从而提升其购物体验和满意度。另一方面，退货或换货会涉及复杂的物流流程和额外的成本。而“仅退款”可以简化处理流程，减少因商品问题而产生的纠纷，维护电商平台和商家之间的良好关系，让消费者更愿意在平台上购物，从而推动平台的长期发展。从中不难看出，“仅退款”不仅对于消费者和平台至关重要，商家作为这一循环中的关键一环，同样也将从中受益。
本身“仅退款”这一政策并无不妥，真正的问题在于那些滥用或错误利用此政策的“羊毛党”。所以，电商平台在制定和执行“仅退款”政策时，必须全面权衡各方利益，以确保政策的公正性和实效性。同时，商家需强化商品质量控制与服务水平提升，从源头上降低因商品瑕疵引发的退款需求，而消费者也应坚持诚信原则，不当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滥用“仅退款”政策。只有电商平台、商家与消费者三方共同努力，健康、和谐的电商生态环境才能离我们越来越近。
作者 | 李响
